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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1章 探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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眾人很快要到山西境內,更是謹言慎行,就連九阿哥也是低調行事,他將馬車留在客棧中,換了幾匹皮瘦毛長的老馬,諸人一身樸素客商打扮,騎在馬上,搖搖晃晃的只覺得似乎要從馬上摔下來,要的就是這個效果。

身後還有一輛老馬拉得大車,上面堆滿布匹,用油紙蓋上,油紙上還堆滿了一些日常用品,這樣的布置,繞是一名老客商也看不出不妥之處。

九阿哥指著馬車上的貨物,得意至極道,“看看,可是像行腳客商,這可是我命人準備了許久,這些貨物和馬匹我可是問那些晉商買的。”

八阿哥面露微笑,九弟如今愈加心細如發,忽然想到一件事情,“四哥,我們兄弟幾人一口京城的口音,會不會引起他們警覺,要不要想個說辭?”

九阿哥挑了挑秀眉,桃花眼含著傲氣,張嘴說了幾句話,眾人一聽,了不得,竟然是一口山西方言,康熙帝每年會召集封疆大吏和地方重要官員來京城覲見,諸位阿哥自然聽過各地方言,對山西話也算熟悉,九阿哥這一口山西話不能說一模一樣,簡直是毫無區別,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京城口音。

十三阿哥驚訝的問道,“九哥,你怎麽會說山西話?”

九阿哥嘿嘿一笑,一張俊臉滿滿的驕傲,“我聽那些山西官員聊天啊,府中也有幾個山西籍貫的奴才,久而久之,自然就學會了。”

眼見眾人一臉羨慕,九阿哥挺了挺胸脯,一臉小人得志的模樣,笑容恣意舒暢,“我和你們說,一回到了山西境內,你們可不許說話,都交給我,別開口被人看出你們是京城來的人,拖我的後腿。”

四阿哥翻了個白眼,來了山西,感情身份對換,他倒是成了拖油瓶,諸位阿哥笑著道,“好啊,一切依你。”

眾人說說笑笑,騎馬沿著官道進入山西境內,一路縱馬狂奔,很快就到了遼州府的管轄內。

一行人進入山西後,天氣驟然熱了起來,眾人滿臉大汗,一邊擦汗一邊觀察著四周風景和來往行人,這一番觀察下來,總覺得奇奇怪怪,但是哪裏奇怪又說不出來。

官道雖說寬敞,但是地上的土卻是盡顯幹涸,土壤塊紛紛裂開,像是極度缺水的樣子,遠處卻是郁郁蔥蔥十分惹眼,一眼望去長滿了青苗的模樣。

四阿哥皺了皺眉頭,一雙鳳眸望向八阿哥,見八阿哥也是眉頭緊鎖,似乎很不理解的樣子,不由問道,“八弟,怎了麽?”

八阿哥眉頭微蹙,秀眸閃著不可置信的光芒,“四哥,如今這裏靠近遼州府,是山西最大的產糧地,可我卻覺得這裏很奇怪,你看這地上的土壤。”

八阿哥跳下馬,俯身抓了一捧泥土,靠近自己和四阿哥面前,“土壤幹涸板結,用手一搓,就是幹幹的粉末,這說明這裏不久前遭遇了大旱,既然是大旱,為何禾苗蒼翠欲滴,我想不明白為何?”

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臉色有些發白,撥轉馬頭來到四阿哥身邊,低聲道,“四哥,不對勁啊,這條官道是出遼州府的必經之路,為何一個人影也看不到,不但如此,我和十四弟總是聞到一股怪怪的味道,又說不出來是什麽。”

四阿哥神情漸漸嚴肅起來,鳳眸清冷,“十三弟,十四弟,沿路留下標記,讓禦前侍衛們和火槍營的營衛能盡快找到我們。”

幾位阿哥知道恐怕事情不太妙,互望一眼,齊齊道,“是,四哥。”

諸人騎馬往前行區,一路上沈默不語,就連最鬧騰的九阿哥也是沈默不語,他們雖說不知道究竟為何,但是肯定是有大事發生。

果然官道盡頭出現兩個岔路口,一個是往遼州府方向一個往大同方向,一行人沿著遼州方向前行一盞茶左右,被幾名士兵攔了下來。

四阿哥打量四周,官道中央被鐵欄桿堵著路,不遠處是個樹林,林子中搭了幾座營帳,營帳口進進出出都是士兵,四周胡亂拴著幾匹馬,營帳周圍放著幾口竈臺,上面放著大鐵鍋,生火做飯之用,看來這些士兵不是一時之間在這裏,恐怕待了不少時間。

他正思索著,幾名士兵上下打量著諸位阿哥,見他們衣著普通,神情拘束不安,拉著一輛馬車,上面堆滿了布匹和貨物,看上去像是行腳客商。

“你們是幹什麽的?”

九阿哥忙用一口正宗山西話回道,“各位軍爺,兄弟幾人是山西人,行腳客商,四處跑跑混口飯吃。”

幾位阿哥心裏發笑,別看九阿哥平日裏養尊處優,關鍵時候派上大用處,這幾句行話,活脫脫一副行腳客商的寒酸模樣。

士兵們見是山西的客商,戒備心去了一二,板著臉問道,“行腳客商?從哪來的?”

要說對於全國各地行商的事情,九阿哥那是了如指掌,“回幾位軍爺,如今生意難做啊,否則誰會背井離鄉,我們幾人先前在濟南府做些小本生意,混口飯吃,比不得幾位軍爺富貴人。”

士兵見九阿哥說話討喜又從容,又將戒備心去了一二,“好了,不要廢話了,如今往遼州府方向不能通行,趕快回去吧。”

諸位阿哥一聽心中一緊,這可怎麽辦,四阿哥皺了皺眉,不能暴露身份,可怎麽辦是好?

九阿哥並不慌張,嘆口氣道,“濟南府的生意再小也能混口飯吃,我等兄弟也不打算回來,只是接到家書,家父重病,無法,只能回家探望。”

眾人想到九阿哥信口開河,這算不算詛咒皇阿瑪,天啊,他們沒聽到,什麽都沒聽到。

九阿哥見幾位士兵聽了自己胡說八道後,一臉猶豫,他立刻明白這些士兵的心中所想,忙道,“可是前方有什麽危險,難道是有大蟲或者盜匪出沒,也罷,既然軍爺們為難,我們兄弟幾人就暫且回去,回去後多叫些同鄉同路,就不怕那些野獸和盜匪了。”

一邊說一邊拉扯著為首士兵的衣袖,偷偷塞了塊碎銀子,士兵眼神一亮,掂了掂約莫三四兩,抵得上他兩個月的俸銀,喜得忙放入衣袖中。

幾名士兵悄悄商量起來,十三阿哥耳朵靈敏,聽的十分清楚。

“這些人是山西人,家人重病,放他們進去應該沒事。”

“不太好吧,大人命我等守在這裏,不許任何人進出。”

“你們想想啊,畢竟是家人病重,若是他們幾人回去帶著其他人一起來,那該如何是好,再說萬一他們幾人回去將見到的事情傳了出去,那可就麻煩了。”

“說的也是,那就放他們進去吧,反正那個地方有人看著。”

為首士兵清咳一聲,從這幾人揮揮手,“好了,去吧,趕快走。”

“多謝軍爺。”

眾人一溜煙沿著管道繼續前行,路上也沒其他事,捉住九阿哥就是一頓猛誇,尤其是十三阿哥,眼中閃爍著星星,對九阿哥的崇拜又上了幾個臺階。

“九阿哥,你這個普通客商學的可真像啊。”

九阿哥故作不以為意,實則心中樂開花,“鋪子多了就是不好,每年鋪子掌櫃來報賬,不想學也要跟著學啊。”

諸位阿哥替九阿哥尷尬的在地上扣出一座凡爾賽宮,打著哈哈道,“九哥說得對。”

四阿哥並未發笑,鳳眸情緒莫測,目光落在九阿哥身上,心中百感交集,就在剛剛一個念頭閃過,比起之前那個不學無術吃老本、只認銀子不認爹的九阿哥,如今的九阿哥成熟穩重了許多,辦事情也是讓人放心。

還記得那個時候他重生回來,剛剛醒來,九阿哥哪壺不開提哪壺,與太子起了齷齪,八阿哥向自己求情,請自己幫幫九弟,那個時候的九阿哥憊懶自大又自私刻薄,仗著銀子多財大氣粗,除了八阿哥誰都不放在眼裏。

如今的九阿哥對戶部事務上手極快,處事圓滑熟練,與官員們打著太極越來越有風範,雖說有時候也犯渾,但從不會不講分寸。

九阿哥不經意間回眸,望見四阿哥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,他以為四阿哥有什麽事情,忙扯了扯韁繩,落後幾步,與加個並駕齊驅,“四哥,有事?”

四阿哥抿唇笑了笑,目光和煦溫暖,“無事,只是覺得九弟比之前成熟許多,心中感慨,九弟,你很好。”

九阿哥驚呆了,額娘啊,皇阿瑪啊,兒子有出息了,竟然能得冷漠四哥的誇獎,簡直是太不容易了,媽呀,感謝紫禁城感謝內務府,感謝額娘感謝八阿哥,他可以吹上一輩子了。

眾人繼續前行,越往前越心驚,路上雖說不再是千裏無雞鳴萬裏無人煙,偶爾見到三五成群的行人,但是這條官道是貫穿山西的主要官道,平日裏熙熙攘攘,如今簡直像是鬼市一般,見不到幾人。

老馬瘸瘸拐拐的行了一天路,傍晚時分終於趕到了遼州府,入城之後,眾人心中那種怪異感終於消了一些,遼州府雖說依舊人煙冷清,但是城中低著頭抄著袖子神情緊張的行人還是有一些,匆匆來往。

茍推知已經等在城門口,見到諸位阿哥前來,忙恭恭敬敬迎了進去,守城門的士兵早就被他收買,眼皮都不擡一下。

諸人到了遼州府中最大的一間客棧,正是九阿哥的鋪子,這只是一間小小的客棧,沒有進京報賬的資格,因此掌櫃的並不認識九阿哥,不識廬山真面目,見大管家茍推知對這位青年畢恭畢敬,不禁問道,“這位誰啊?”

“九……舅姥爺。”

掌櫃一聽是大管家的舅姥爺,那就是自己的舅姥爺啊,伺候的更為盡心盡力。

阿哥們在客棧裏住下了,掌櫃的置辦了一桌上等山珍海味,諸人一路疲憊,很快用完後休息,一夜無話。

第二日一早,諸位阿哥用完早餐,九阿哥命茍推知將衙門的地形圖拿過來,茍推知懷揣著大大小小的幾副地形圖,顛顛的來見九阿哥。

“奴才見過諸位爺,奴才不辱使命,將衙門的地形圖都悄悄臨摹一副,這是知府的後廳,這是知府夫人的小院,這是幾名妾室的偏院,這是衙門的正堂,這是後園,這是衙門隔壁的大牢,這是死牢。”

九阿哥聽的頭痛,拿起大牢和死牢的地形圖,“好了,其它這些賞你了,不過別浪費,你看看能不能賣點銀子,爺覺得應該有不少人想知道知府夫人的小院什麽樣子吧。”

“好嘞,爺。”

眾人將大牢和死牢的地形牢牢記在心裏,又將逃跑路線看了幾遍,以防不測,此時,茍推知又拿一本冊子,正是牢中所有囚犯名單。

“爺,奴才已經給牢頭許多好處費,這是囚犯的名冊,您隨便挑一個,奴才帶路,見到牢頭就說是這名囚犯的親戚,然後進入大牢探望,趁機可以去死牢。”

九阿哥點點頭,打開名冊,漫不經心瞟了幾眼,“這個人名字有些意思,就他了。”

眾人一溜煙去了衙門大牢,茍推知早已買通了牢頭,牢頭見到茍推知上前打了聲招呼,“來了啊,你親戚也來了,想見誰啊?”

茍推知笑著道,“想見某某。”

牢頭念了念名字,不過是個打擊鬥毆之人,犯得是輕罪,笑著道,“行,進去吧。”

見到九阿哥又多嘴問一句,“和他什麽關系啊?”

九阿哥心裏呵呵,勞資天潢貴胄,和他有個屁的關系,眼珠一轉,“我看上了他女兒,未來老丈人。”

牢頭覺得這個青年挺對胃口的,有啥說啥,心裏的齷齪心思半點不遮遮掩掩,不由猥瑣一笑,“行,進去吧。”

眾人進去後,一名獄卒想了想問道,“牢頭,某某才剛二十歲,哪裏來的女兒啊?”

牢頭掂掂懷裏的銀子,壓根沒當回事,“說不定是他娘子帶來的拖油瓶,不管了,有這些銀子,夠我們兄弟喝上一個月的酒。”

“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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